奥运会摄像师-奥运会扛着摄像机跑
1.儿童文学06年的一期有篇文章 叫 夏日的伞 , 谁能帮我找到啊
2.扛在肩上的摄影机叫什么
3.一条道奔到黑的马夫
儿童文学06年的一期有篇文章 叫 夏日的伞 , 谁能帮我找到啊
一
男孩夏天那时常常守在自己的岛上眺望。
夏天的岛不在海上,而是悬在一个城市的天空。武汉最高的住宅楼是25层,夏天的岛就在25层。25层的世界很小,蛋壳形的一间半房,阳台的宽度只够夏天做个展翅飞翔的动作,但是推窗一望,世界就大了,城市缩成了脚下的模型。
夏天班上的一个女生李小菲也住在这幢楼里。某个周末李小菲钻错了电梯一直窜到顶层,女孩就发现了夏天的岛。第二天向全班宣布,夏天住在一个巢里!结果全班同学打量夏天的眼光仿佛发现一只淋过雨的鸟。
夏天立即更正,不是巢,是岛!
事实上夏天住的地方确实叫巢。李小菲在蛋壳形客厅墙上看到一幅抽象的油画,象一从树枝覆着幼鸟,也象几支手臂捧着婴儿。画面下嵌着一行雨花石拼出的字:爱之巢。巢布置得小巧而艺术,中世纪城堡式的书柜,古朴的藤条沙发设计成一弯新月,地板上铺着雕印蒙古诗歌的羊皮书。那天李小菲在巢里哇了一声,飞快窜回家抓一架数码照相机冲上来,对夏天说,我要在你的巢里照张像!
令人羡慕的巢以前是大楼顶层的电梯工具间。夏天的爸爸妈妈两年前义无反顾卖了房子去上海开公司,临走前给夏天租了这一间半巢或者岛。巢是叶阿姨修饰起来的,叶阿姨是妈妈的表妹,和夏天住在一起,叶阿姨画完爱之巢的油画后说,我们的巢会很漂亮的。
夏天纠正,不是我们,是你的巢我的岛。从父母把家卖掉那一刻起,夏天就觉得自己被抛在一个孤岛上。
放学后的很多个傍晚,夏天习惯守在阳台上看着被林立楼层划分为棋盘的路,等待一个人向他的岛走来。棋盘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千篇一律是游动的黑点,但夏天知道哪一颗黑点是他等待的目标----他不是看,而是凭感觉知道那颗黑点会准时出现,曲曲折折又百折不挠地向他走来。他知道她穿着淡紫的针织毛衣,纤细的眉异常清秀,嘴角若有若无蕴着一丝笑,仿佛蓄着一汪不竭的泉。脚步匆匆的傍晚,她的脸会略微沁出一层苍白,偶尔停下来轻轻掠一掠肩上的头发。她掠头发时肯定是要顿住脚步的,象她画画非常讲究步骤和从容。然后,她突然消失了,那是路踅进了银鲸大厦楼底,趟过一条车流滚滚的街,她会重新跳进夏天的视野,不过已经不是黑点,可以看到一个淡紫色的人影。
夏天吁口气,取过一个玲珑的小伞,对准楼下淡紫色的人影投去。夏天放学后要到麦琪门买一碟奶油卷,点心味道一般,夏天喜欢的是奶油上点缀的小纸伞,他耗掉一个傍晚等候的就是这一刻。纸伞盘旋而下,当然从来没有降落在她身上,她甚至从来没有感觉到每天有架纸伞定时的袭击。夏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作过计算,让一片飞行轨迹不规则的纸投中一个移动的人,概率不会超过十万分之一。但他还是每天兴致勃勃玩这个不成功的恶作剧,夏天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干,十四岁男孩经常玩一些说不清为什么的游戏。
夏天在15岁生日那天自己动手折了一个小纸伞,他守在阳台上,感觉到那颗黑点的出现,再目送她消失在银鲸大厦底部,等她穿过车流蓦然重现。那天傍晚,夏天似乎预感到他会创造一个奇迹,让小纸伞准确无误地降落在她头上。
2楼
二
夏天是我的最后一届同桌,是最亲密同时又是交谈最少的同桌。同桌的那段日子,我发疯地想一个女生,发疯地做梦,他影子一样陪着我,默默无语。后来,我越来越多地看到眼前的世界飘渺起来,物体渐渐淡去了色彩和质量。我知道自己离夏天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冬天,他来医院看我。我对夏天说,我现在就喜欢把过去一小片一小片攒起来的记忆单独剪辑,在脑子里反复放,每个片段好象都有你,每个片段又好象都不是单独属于你的。他笑笑,还是不讲话,临走前留下一张电脑软盘。他说:“周小舟,你看看我的日记,我要找一个叫美美的女孩,不知她是死是活,万一你真的完蛋了,在那个世界见到美美,拜托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
他的眼角突然潮湿起来,甩甩头,走了。多亏这一线及时的潮湿,不然我爸爸准会拎起他扔出窗外。住进医院以来,还没人当面对我说完蛋或者死亡。
软盘里存着夏天的日记。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浏览夏天的日记,寻找一个叫美美的名字……
1
今天,2000年3月8日,我开始换一种方式写日记。
我写日记始于小学三年级,最初为应付老师的要求,天天写牵盲人过马路或者捡到零钱交给警察叔叔。95%的同学受不了每天要做好人好事的折腾,日记都记得半途而废。我锲而不舍坚持了七年。最初坚持下去是因为日记本上趴着一只猫,第一个日记本是叶阿姨给我买的,封面的猫眼光柔柔的,象一个乖巧的女生望着我。我每天习惯于对这双眼睛胡写乱划或者一本正经谈点感想。七年来,我所有的日记本上都有这只猫的眼睛,这只猫即将从货架上淘汰的时候,我买了半纸箱,现在还剩二十多本没用,我想拎上飞机,被陶经理截下了。
陶经理说:“夏天你饶了我吧!”一个上午,他陪我收拾了七个行李箱。陶经理非常美国式地耸耸肩:“我见过最拖泥带水的女士出门也只有四只皮箱!”
我把他晾在一边,继续东挑西拣。他吹着口哨出去了,两个小时后他溜哒回来,递给我一台联想手提电脑,“换个日记本玩玩,送给你作礼物。”
我白了他一眼:“今天是妇女节,搞清了对象再送礼。”不过,这台联想我还是很喜欢,精巧华贵,流动银灰的光泽。
日记上的猫也没有丢掉,陶经理麻利地把它制成了电脑桌面,开机,它两眼烁烁瞄着我,依旧是一个女生的表情。
所以,上飞机时,我的心情几乎和天空一样蔚蓝。
飞机降落在上海。
天空比较霉,感觉到温度但见不到阳光。
我不喜欢上海这个城市。上海给我的感觉是莫名其妙的拘束,好比一颗草突然插进了一块十分拥挤却极度讲究的花坪,你完全不知道该向哪个方位舒展。四年前我第一次到上海,挤上公交车招来一片白眼,我稍加观察发现自己的站姿不标准,上海人在车厢内赛过一盒排列有序的饼干,最大限度利用空间,我扎在中间类似一根不规则的刺。再就是语言障碍,我讲上海话常常生硬地拐了弯,上海人撞上这种语言表情绝对居高临下,上海让我懂得男孩子要维护自尊最简捷的方式是沉默。
但从现在起我成了一个上海人。
陶经理把我领到家里,准确地讲是妈妈在上海浦东的一幢双层连体别墅里,门前卧着游泳池,顶层是小花园,客厅内水晶灯豪华电器丹麦家具让人目不暇接,效果仿佛电视里衬托幸福的那种画面。
妈妈不在家。陶经理拨通了手机递给我,妈妈说她在锦江饭店应酬不能回家陪我,晚餐已经在必胜客为我订了一份匹萨饼,然后说了声抱歉。
陶经理也道了声抱歉,匆匆离去。
两声抱歉都包装得象炭烧冰淇淋,外壳气派里面是冷的。上海好象是个可以把人速冻成冰淇淋的地方,来上海之前,妈妈在电话里冷静地告诉我,她和爸爸私下签了一份分居合同,遵照协议,她派公司的公关部经理把我迁到上海。我能想象她和爸爸签这份合同肯定客客气气。两年前我到上海渡暑,看到他俩客客气气互不侵扰,忍不住在日记里流了一阵泪,现在我也平静多了。
夜幕下的上海华灯竞放,我拧开房间所有的灯,站在一片寂静的辉煌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候鸟,从一个岛上起飞再栖息到另一个岛上。
2
昨天到复旦附中报到。
附中和我的想象反差强烈,气派,繁嚣,扑面而来是钢筋水泥外加IT电子的现代化气息。我印象里的附中有点牛津的味道,宁静凝重,回荡着钟声和骊歌。几年前,我在《少年文艺》上不时看一个叫金昱冬的女孩在复旦附中的故事。诸如《主角》、《蝶衣》、《合欢》,这些作品常把我的眼睛火柴头般骤然擦亮。
接收我的班主任姓门,目光炯炯,一望可知是非常职业化的老师。教务主任把我领到门的办公室,她的表情象捡到一个无人认领又毫无价值的包裹,看看我的成绩单,脸色才缓和了些。门开门见山告诉我这个班已经收容了六个插班生,全是成功人士的子女,而且全是味同鸡肋的垃圾股票。所谓成功人士就是在上海挖出了金矿,扔一笔工薪阶层心惊肉跳的插班费眼都不眨的那种人,例如我妈妈。
我是第七个插班生,成绩还能让门寄托点希望。她勉励我要加快步伐赶上来。这一届高二学生有三人获得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和物理竞赛金牌,两人获全国新概念作文一等奖,九人持有MCSD电脑软件工程师证书,六人……
我耳边刮过一串璀灿而陌生的名字,班主任站起来领我去教室,我才发现她套着孕妇装,步履艰难。
“您知道金昱冬吗?”我忍不住问。
她敏捷地回过头,表情警惕:“是个女生?”
“是的,女生,”我只好点头承认。
新同桌当然是男生,浓眉大眼,脸型清秀,两条健壮颀长的腿,完全是照着日本卡通片中的模子长出来的。这家伙非常活跃,上课也汗珠滚滚,滔滔不绝,他爱讲话,同样是滔滔不绝。在他身边坐了半天,发现他有好几个外号,“”、“老反”,还有“神”。我随便问了问,他龙飞凤舞签了个名:周小舟。
我哑然失笑,他的名字几乎窜进了我们的历史辅导教材。周小舟是半个世纪前的湖南,庐山会议后和彭德怀一起打成“集团”,简称“老反”;至于“神”,他解释说这是特异技能,他可以把一个纸团准确地投进四米外教室角落的废纸桶里。上学期废纸桶前面坐着一个漂亮女孩,每次买饭总要观察她排哪个队,可他没跟她说一句话,见到真正的美女,男孩子其实总是缩手缩脚的。后来他坚持不懈朝她那个方向扔纸团,扔得很准,准得不能不吸引她的注意力。他的麻烦就是这么扔出来的,结果门把那个女孩调到了二班。
讲完,他意犹未尽地捏一团纸嗖地弹入纸桶。我也捏了个纸团,一扬手不偏不倚精确地投进桶里。
他目瞪口呆:“你也练过?”
“练过”,我说:“但不是纸团,是一片纸,如果你能把一片纸投中目标,那才叫神。”
3
这几天我放学后做饭洗地板刷卫生间,弄得妈妈雇的钟点工无用武之地,龇牙裂嘴夸我能干。我不是成心挤掉这个苏北小姑娘的饭碗,只是不想纠正自己的习惯。两年前,我从叶阿姨巢里搬到舅舅家里,舅妈一边忙着找我妈妈要钱,一边忙着支使我干家务。那时的境况我不想多说,总之我对《悲惨世界》里被德纳第老板当奶牛收养的珂赛特深表同情,她比我更惨,虽然同样寄人篱下,但我至少不用挨饿挨揍。我还是盼望独立自主,干脆搬进了学校集体宿舍----而独立自主的前提是一切必须自己动手。
妈妈往往是夜间九点之后驱车回家,并且把她的司机也带回来。这个叫路伟的司机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陶经理去武汉接我的时候支支吾吾提到妈妈的司机,神态之暧昧让我猜到妈妈身边空出的位置大概填补了这个所谓的司机。到上海后我没拿这事跟妈妈反复纠缠,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征求我的同意,她会说尽管和爸爸保持着法律上的婚姻,但并不妨碍自己雇司机。我只是由衷厌恶这位司机先生,第一次见面他居然大大咧咧拍拍我的肩:“儿子,见到你真高兴!”
我挥起巴掌把那只粘乎乎的手拍下去,对妈妈说:“你每天最好等我睡着之后再回来,我不想天天恶心反胃!”
那天深夜,我被几滴突如其来的冰凉溅醒。我发觉妈妈坐在我床边,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溅在我脸上的是她的眼泪,她坐了很久才离去,背景孤独得象一片落叶。
这些天我很少见到路司机,有两回零点之后才听到小车驶入车库,也许妈妈真的等我睡熟才带他回来。
前天,我一放学妈妈就回来了。晚饭后她递给我一张,说是我一年的家教费和零用钱。怎么用她不管,如我半个月就挥霍一空,剩下的十一个半月的花销就得自己去挣。
这是上海时下流行的教育方式,上海人的信念是做事业要左手会理财右手会投资。我暂时还用不着右手,但左手可以提前培训。
“当然,你每个月还可以找你爸爸要三百块,这也是合同上规定的。”妈妈补充了一句。
来上海快半个月了,我一直没见到爸爸。我知道他在闸北区一家很小的摩托车行跑业务,但我拿不定主意是否该主动找上门。我还记得几年前他辞职卖房子东挪西借弄了一笔钱即将下海的神态,他说我拿青春赌明天!
结果他赌输了,资金全套在期货里血本无归。赌赢了的是妈妈,当初她是犹犹豫豫被爸爸哄到上海的,谁知一下海,她超常的精明与冷静倒是如鱼得水,几年下来,跳上了高级白领阶层,在台商公司做业务副总裁。
今天,也就是周末,我给摩托车行拨电话。接电话的老太太要我下午来,说下午爸爸调休。我决定去一趟闸北。妈妈说爸爸经常喝开水一样酗酒,满身的酒味和霉味。我想陪陪他。我看过阿尔·帕西诺主演的一部影片,一个越战老兵在垃圾堆里混日子,临终前儿子找到了他,陪他喝了一瓶白兰地,让他在振奋中度过了生命中最后一天。老兵的儿子比我还小一岁。
但我没有见到爸爸,在车行宿舍的桌上看到一个空空的酒瓶。酒瓶下面压着三百块钱。
4楼
4
我是金牛座。念初三李小菲买了本星相书,强迫我周三去买体育**,信誓旦旦说周三是金牛座的日。我只好当了一回试验品,买了一注号码,结果中了五块钱,把李小菲激动得活蹦乱跳,但此后两年无数个周三水一样漂过去了,的泡沫都没冒上一个。
周小舟也信这玩意,他问了问我的日就拉着我去考学生记者团。附中办了电视台和校报,好多笔尖流畅的学生混了张记者证别在胸前,比校徽还熠熠生辉。周小舟连考三次都惨遭淘汰,他老是卡在辩论这一关,他说自己差不多变成了一块大海绵,气温或情绪稍一挤压就汗出如浆全身渗水,电视台老师往往误以为他被对手驳得狼狈万分。他希望我一同闯关把均他一半。
辩论安排在周三。周一报名,七十多人参加笔试,写新闻简析和短讯。我和周小舟顺利晋级复赛。周二面试,搞模拟访,16人复赛选出8名选手,最后通过辩论再决出4个者。下午决赛名单一公布,我提前出局。周小舟遗憾万分,他倒是照常打入前八强,但已经不能指望辩论时我为他两胁插刀了。
周三,他还是带我去了。我坐在观众席一边鼓掌一边胡思乱想。
周二复赛我发挥其实比较正常,但估计没给主考记者留下深刻印象。三毛在《闹学记》中说某些同学似乎天生适合做间谍,让人过眼即忘,我大概就是这一类人。从小学到高中,我始终处于被遗忘的角落,表现良好,成绩中上,外表也不错,却偏偏不引人注目。操行评语千篇一律是平淡的夸奖,毫无缺点。我不是十全十美,是老师根本没注意到我的缺点。
不被注意的滋味是日复一日独自吞一碗既无调料也没人抢的面条。开始我以为都是沉默惹的祸,有一阵子我特别想出风头,满教室东游西窜,指手划脚喋喋不休,别人都停止动作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我,瞅得人心里发毛。直到我不说不闹缩起脖子退回座位,大家才松口气解除戒备。
最可气的一次是美少年时装公司在寒招聘学生。我去试了试,T型身材,高度181CM,硬件设施一流。在展台上走了几个来回的猫步,对方甩了张钞票就打发我走人,理由是我无论什么时装都能穿,可无论什么时装都穿不出效果。
这次打击让我输掉了所有的幻想,所以面对落选我眉都不皱,拍拍周小舟肩膀祝他好运。可惜他上场还是大汗淋漓,不停掏纸巾,一角纸巾溶化在他脸上,逗得对方辩友忍俊不住。笑声让周小舟彻底失控,他终于捶着桌子跳起来。
这一天本该到此结束了,辩论散场后又意外多了个转折。电视台要额外招一名业余摄影员,实际上就是套着马甲,跑上颠下扛摄影器材。
周小舟一把逮住这根救命稻草,拽着我不肯离开演播厅,那一刻他的情绪就象卡在临门一脚而冲不出亚洲的中国足球队员,哪怕到世界杯赛场做做裁判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我说:“你没必要为一张小纸片流这么多汗。”
他愤怒地说:“我不是为混张记者证,我就是想让朱珠播一次我的稿子!”
朱珠是附中电视台播音员,我灵机一动,“你以前就是朝她扔纸团?”
他点点头,低声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今天其实是我爸和医院预约替我看病的日子,我最近老是成吨地淌汗。”
但是他依旧和最后的机会擦肩而过,负责挑摄影员的男主播罗昊一指定乾坤----夏天,就你了!
我?回顾周小舟的震惊,我想赶紧把这份突如其来的甩掉,被周小舟拦住了。他松开我的手,做个灿烂的鬼脸,走了,将一把冰凉的汗留在我手心里.
5
我每周课后到电视台服务两次,参与摄制《校园走廊》节目,任务是扛着摄像机随时把镜头焦点对准罗昊和朱珠。
罗昊念高三,已经具有硕士生派头。摄像时他的食指点点戳戳,把我支使得找不着北。他喜欢嚷:“把镜头对准朱珠左侧。”
左侧是朱珠的最佳角度。初次见面,我发觉她不象周小舟描述的那样漂亮,至少不如电视中漂亮,眉眼很淡,套用《围城》中的比喻,绞把热毛巾就能把五官抹掉。不过这女孩气质还好,声音尤其甜美。
罗昊告诉我,我其实是朱珠一眼从大批候选的男生中挑出来的。我不相信自己如此夺目,在图书馆门口,我悄悄问朱珠,为什么挑中我?
她说:“你给我的感觉比较安全。”
安全?为什么是安全?我穷追不舍。她似乎不怎么好解释,举了个例子;“你知道蔡国庆吧?长得挺好看,但是和别的英俊男士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就比较安全。”
我想我应该苦笑一下。
接着我猛地一怔,我感觉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从身边掠过。
昨夜写完日记,我忽而想起来,那个背影其实是叶阿姨。
不过她不可能出现在附中。15岁生日那个傍晚,我折好一个小纸伞等她。她始终没从银鲸大厦楼底闪现出来。那是一条不太宽的街道,她不可能走上半个多小时,后来我隐隐约约听到救护车的尖叫。
等我冲到楼下,那条街的交通还堵塞着。人群密集地围着一辆撞上护栏的出租车。一个蹬白皮鞋的司机面对交警痛哭流涕,地上遗留着一个琥珀发卡和一摊浓艳的血!
琥珀发卡是妈妈从澳洲带回来的。暑叶阿姨和我去上海,妈妈特地当生日礼物送给她。
她才22岁。
那几天我的日记一片空白,这也就是我当时的感受,我的意识的确是空白一片。
叶阿姨在同济医院躺了九十一天零六个小时,她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医生说她也许能活三个月也许能活十年或者更长,但只能成为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医生的结论让叶阿姨的几个姐姐和肇事司机的老婆齐声大哭,叶阿姨在她们眼里是可怖的黑洞,将吞噬十年的艰苦和每年十万的医护费。
只有妈妈坚持救叶阿姨,她从上海回来大把大把扔医药费。叶阿姨从念小学就从乡下寄养在妈妈身边,外婆和妈妈一直供她考上美术学院。那一阵子唯有钞票最能表达妈妈无法衡量的悲痛。
最终叶阿姨没有耗上十年。她的心跳在第三个月最后一天骤然停止。
翻开那一天的日记,我写道:你的巢我的岛坍塌了……
扛在肩上的摄影机叫什么
那种老式的录像机叫什么录像机?扛着的那种!
A8是小型的摄录机。以前用的扛在肩上的是大1/2和3/4录像带的摄录机,
有没有可以固定在肩膀上或是背包上的小摄像机?方便徒步旅游沿途摄影的那种
当然有了,而且是适用性很强的,一般是连接一个头套戴在头上,也可以固定在肩膀或者你认为方便的部位。行车记录摄像机虽然也是一种,但没有我说的这种更好。跳伞运动员、滑雪和登山爱好者之类的都买的是这种小型摄像机,价格反正不等,有档次和不同品牌的区别,你到淘宝上搜索一大把。看你的喜好和经济承受能力去选购喽!
名称叫头戴式DV、运动摄像机、头盔运动摄像机。价格从200元到上千元都有,你去慢慢看,注意查阅网友评论、买家评价和网上测评之类的后再决定品牌型号的决定,要百度弄清关键的概念与名词,以免买到并不理想的产品。
1、你说的这种器材叫运动相机;
2、一般国外比较流行的品牌是gopro;国内的小米运动相机也不错。一般都有配套的挂架或者支架,可以安装在头盔上,或者自行车把立上。
电视台的摄像师用的摄像机叫什么摄像机?扛在肩上的那种
你问肩扛的机器?
现在摄像师都带小型机了,如ex1r之类的。以前台里在拍摄新闻的时候多用松下的,比如dvcpro910913等机型。
在早的话还有sony的betacamsp。
当然了这些都是标清,早期制作高质量的专题时候也用数字betacam,或者betacamsx。这些都是肩扛式的摄像机。
如果还往前推的话,外拍还需要3个人呢,一个人抗机器,一个人拿录像包,一个人拿架子。呵呵,后期的betacam都把摄像包、供电系统和摄像系统都整合了,不过也够大的。
一条道奔到黑的马夫
一条道奔到黑的马夫
袁俊宏
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军队新闻战线有两个人我非常感兴趣,一个叫车夫,另一个叫马夫,那时他们已是名扬军内外。我感兴趣的首先是他们的名字,过目难忘,并费脑费神猜测这名字的由来,猜来想去,就觉得与这人熟络起来,更加关注起来。关注点就是他们拍摄、发表于报端的照片,每幅都夺人眼球,引发许多联想,并引起了我对摄影的兴趣。
车夫是《解放军报》的摄影记者,马夫是兰州军区某集团军的新闻干事。他们都有过部队俱乐部工作的经历,而那时我正在一个师的俱乐部工作,因此心理上情感上有些许亲近。虽不曾谋面,但他们是老班长、是我的榜样,他们走过的路就是我努力的方向。因地理位置相对较近,自我觉得与马夫更亲近一些。
1985年底,随部队前往云南老山前线作战。部队俱乐部的工作主要是放放片子、组织唱唱歌子、过节插插旗下写写对子、按照作息时间吹吹号子、开会时写个横幅摆摆桌子,很文化很悠闲,在部队很招人羡慕。可到了前线后,因保密的原因、因安全隐蔽的考虑,俱乐部的功能完全没地方发挥,于是我们政治部杜主任对我说,你写个报告给你点钱买个相机拍点片子留点资料,将来搞军史馆可能会用到。尽管老早受车夫、马夫两位老班长诱惑想拍拍片子,可一直停留在想的层面,没有落实在行动上。相机买回来了,没有老师,我就对着说明书,现学现卖。
一天,参战部队办的《猛进报》送到了驻地,也许是因为战事阻隔或交通不便,一次送来了好多期,让我眼睛一亮的是报纸上一幅幅生动的夺人心魄的照片,仿佛那就是一个个望远镜,让我们看到了参战官兵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冲关夺隘的一个个英雄壮举,并常常因此热血沸腾热泪盈眶。更让我惊喜的是,在报纸上看到了马夫的名字,当时真有见着亲人之感。上前线前我们的距离是两个省,到前线后我们身处一个县,中间只隔了一座山,我们若都面向东南,我们的主攻方向老山就一目了然。你若看见了老山,等于我们也见了面。由此,我高兴的手舞之足蹈之,困扰我让我寝食难安的没有老师教我的问题解决了。马班长、马老师,不管他能不能听着,我对着作战指挥部的方向、对着马夫驻防的方向大声高喊了三声。八里河东山用悠长的声音回音了我,东南方向的老山用沉闷的声音回音了我,山谷里奔腾的盘龙江用欢快的声音回应了我。马老师听到了没有,我不管,我把山河的回应当成了马老师的回应。
第二天,借着我们师长到前线作战指挥部开会的机会,我搭了一个顺路车,迫不及待地到猛进报社驻地去找了一趟马老师,结果被告知,马老师到一线釆访去了。问什么时候回来,说,说不准。大失所望而归。后来我又去了两趟猛进报社,均没见着马老师的面,我有些不悦地嘟囔说,他没事怎么老往一线跑。一位编辑样的人头都没抬说,摄影记者跟文字记者不一样,文字记者打打电话、听听汇报、看看材料,坐在办公室就可完成写稿任务,而摄影记者必须脚到眼睛到,我们的战士在哪里、战斗在哪里打响,他们就在哪里,他们只有比战士更勇敢、比战士冲的更快更前才有可能将战士们作战时的英雄行为真实生动鲜活地记下来。那多危险啊!那位编辑从眼镜后面瞪了我一眼,那不是危险,那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完成的工作。再说,作战哪个战士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由此,我对马老师生出许多敬意以及不少担忧,对他生命安全的担忧。我想象不到他是如何背着枪提着相机在战火硝烟中奋不顾身奔跑着拍摄着还得躲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我没有亲身经历,想象是空洞的苍白的。那是生命的体验,是摄影记者脚下唯一的路,只有胸怀使命无惧无畏者才能将脚下的路进行到底。马老师就是这样的军事记者。
一切随缘吧。从那时起,我便不再急着见马老师的面,而是以报纸为师、以报纸上所发的所有照片为师,特别是以马老师拍的照片为师,学用光学取景学构图,并以我们师的全体官兵为以胶卷为草稿纸,依照马老师所拍的照片为模式,千锤百炼我的摄影技能。那时彩色照片刚时兴,我们师就我手里一部美能达相机,我们师的每个班每个排每个连甚至每个人我都给他们拍过片子。我们师上过云南老山前线的官兵如果相册里有一张参战彩色照片,那一定是我拍的。
一天,从报纸上得知,随出击拔点部队访的猛进报社记者袁熙牺牲在了战火纷飞的阵地、王红身负重伤。马夫老师怎么样了,梁子、闫文博这些从未谋面的老师怎么样了。我的心一直被他们揪着,每当从报纸上看到他们的片子我就高兴一阵子,就当跟他们见了一面。由此才知道,摄影不只是个技术活,更重要的是担负着真实记录历史的重任,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值得我们敬重。从资料上看,马老师在云南老山前线作战期间荣立二等功一次,可以说这是拿命换来的一枚军功章。
我敬重的马老师值到轮战结束都未曾见上一面,但他深入作战一线拍摄的片子我今天依然历历在目。从前线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前线作战的情景、各位摄影记者老师在作战一线拍摄的片子就像放幻灯片一样不停地萦绕着我,甚至连一些梦里都是。尤其是袁熙的牺牲惊到了我:拍片子会死人的。从此我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拿起了笔,开始文字写作。同时放下的还有马夫马老师。道不同不相为谋,勇敢的马老师我不敢跟着你的脚步走下去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二
1992年元旦前几天,兰州军区组织机关干部下部队代职,就是换常年在基层带兵的连队干部回家过个年。巧的是的是我和马夫马老师被分在同一个团,团队位于宁夏石碳井一个没有名字只叫七十三号地区的荒漠中,他在一个连代理指导员,我在一个另一个连代理副连长。在此之前,我已调入兰州军区机关工作两年多了,印象中马老师比我进军区机关还早,我们在一个部上班,在一个大灶上吃饭,却没有任何交集,他在中央电视台驻兰州军区记者站当记者,我在一堆史料中编辑研究兰州军区的党史军史,说来惭愧,我这个当年马老师的粉丝跟马老师一个锅里吃了两年的饭竟然没有一言两语的交流。
当时我所代职的连队被团里重新编队带到盐环定扬黄工地支援地方经济建设去了,连队只剩七个干部八个兵。这职有什么可代的?马老师所在连队也差不多。于是团长张贾哲找到我们说,连队目前没兵没事,待着没什么意义,你们就住到团部招待所,发挥你们的特长,拍拍片子写写稿子,促一促带一带团里的新闻工作。于是有了跟马老师的的第一次见面。
一见面,我迫不及待地去探究他名字的由来。马老师,他原来名字叫马东京,入伍后自已把名字改成了马夫。原因是:自己长得像一个马夫、希望自己像马夫一样,无论多么卑微的工作都能踏踏实实地干好。有意思。马东京这个名字更有意思。一九五几年,给娃娃起名字能用到东京两个字,这家家长不简单。这两字若在今天用在名字里,一些网络喷子一定大肆联想,说你媚目亲日,是汉奸卖国贼,不弄的你被处分被勉职改了名绝不罢休。
我们两虽都搞新闻,但区别却很大,他是扛机子的我是玩笔杆子的,根本不是一路人(马老师当时是中央电视台驻兰州军区记者站的记者,扛一个摄像机还有点牛轰轰)。为了切实发挥作用,他打电话让人从兰州送了一部摄像机过来,然后扛着机子下连队上盐环定扬黄工程施工现场忙碌,忙了些什么名堂我从来没问过。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哈哈我忙我的他忙他的,但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团队新闻工作加班加点。
一天,团队组织部分留守连队野营拉练,大概是两天一夜。我两住隔壁,马老师扯着嗓子用陕普喊我,俊宏,收拾东西我们跟部队一块儿拉练去。那嗓音破锣一样响了一下。我跑去干什么,又不能边走边写,等拉练回来了找几个连长和战士聊聊什么都知道了。他冲到我房间门口,有点不高兴地继续敲锣:搞新闻不身临其境亲身体验怎么能写出真情实感、写出好稿子。面对老班长、老偶像、老师级的他我不敢顶撞,高声说道:坚决听从指挥、坚决完成任务。
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大漠,零下二十多度,风像抡圆的鞭子呜呜地叫着,抽在脸上像柳条使劲地抽打着,疼是深入皮肤钻心的。我轻装轻的除了挎包装了一个本子一支笔再什么负担都没有,而马老师则扛着二三十斤重的一个铁疙瘩(其实那时我并不知道一个摄像机多重,在他的房间我曾试图拿起看一下,但觉着那东西挺精贵,没敢动一个指头,只想了想),一会儿跑去了前面,一会儿见他爬在雪地上扛着机子对着拉练部队高喊着:全部跑起来,有点实战的样子、感觉屁股后面有狼追着咬的样子。还是那破锣嗓子,只是越来越破了而已。部队刚一跑过,他爬起来,又追了过去,如此不停地折腾着部队官兵也更折腾着自己。其实我也被折腾的够呛,始终掉队再掉队,像一截被踩断了的尾巴被摔在部队后面,望着他们的项背,看每个人像烧开了的水壶一样冒着热气冒着雾,其中水烧的最开雾气冒的最大的是马老师,说准确点他不是烧开了的壶,而是一口沸水滚滚的大锅,远远望去,就像泡在一个冬日的温泉里,整个人被腾腾的雾笼罩着,太阳光一照,不时闪现出七彩的光芒。
第二天早晨,离太阳出门还有两个多小时,团领导按马老师头天晚上的交待,命令吹响了紧急集合号。号声刚响起时,马老师已扛着机子站在帐篷外,摆开了工作姿势。
部队集合完毕,全副武装跑步向三公里外的一个地方进发然后潜伏待命。其实这个地方是部队头天到达宿营地后,马老师与团领导一同寻找确定的,即符合战略战术要求,更是拍摄画面效果的要求。
天是黑的风是冷冷的脚步是匆匆的磕磕绊绊的,不时有官兵摔倒,我担心马老师磕绊倒,更担心他摔倒了把机子摔坏了,让这个紧急行动白动了。
我担心是多余的,马老师的脚上像长了眼睛,一路没磕没绊一下。很快到了潜伏点,马老师像是执行任务官兵中的一员,与部队一同潜伏在冰雪没身的山头一动不动。与部队官兵不同的是,因为冷,官方们将身上的大衣越裹越紧,而马老师却将大衣脱了下来紧紧包裹着摄像机。他低声对我说:如果它被冻死了,我们就白忙活了。我佩服他的敬业更佩服他丰富的工作经验。我本想说:那你把我的大衣穿着吧,你冻坏了我们也等于白忙活了。结果被冷的嘴一哆嗦,说成了:那你把我当大衣穿着吧。他笑了:你那么小我穿上就跟个马甲一样,不顶事。是啊,马老师人高马大,我单薄瘦小,差着几个号。我也笑了,笑出了声,这一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跟燃着一个小火苗。
当太阳刚从地平线上露出了一点眉毛,当第一缕阳光像追光紧贴着地平线远远打过来时,我被这追光照耀下的画面震撼了。因为急行军时哈出的热气在眉毛、帽子上凝成的水珠此时全部结成了冰花冰凌,一个个潜状着的官兵冰凋样与身下的雪身下的山身下的祖国大地融为了一体,仿佛他们就是那山的一部分,岿然不动难以撼动。
马老师忙活着,特写、长镜头、大场境,我的眼里只有马老师,他的创意他的坚守让我五体投地。其实我当时被冻得与身下的雪身下的山沾在了一起,想爬都爬不起来,只能五体投地等待救援了。
拉练结束后,马老师拍的片子好像上了新闻联播,是这个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写了一篇特写《今年的拉练格外不一般》,百分之八十的墨都泼在了马老师身上。马老师看了我的草稿,很认真地批评我:搞新闻,镜头要始终对着基层、聚焦官兵。马老师是老师级的,我是小学生,我哑门无言,只能抓耳挠腮另找新闻点。
我记得,春节前,马老师向团领导请缨,为春节排一台晚会,活跃一下节日生活。我们两个都是俱乐部出身,搞晚会可以说是专业对口,轻车熟路。
说干就干。先确定要唱的歌,再确定要演的相声小品,同时集思广义从连队挖掘各种人才,会唱的能跳的,会打竹板耍嘴皮的,能拉会弹的。没本子,马老师开着夜车自己动手写,而且还生动感人贴切。什么叫多才多艺,马老师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没那次一同代职、不这么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工作生活,我对马老师的了解更多的可能是停留在他的名字:马夫这两个字上。
我也是俱乐部主任出身,他怎么就比我会那么多强那么多呢?不比不知道,如果拉出去一蹓,他就是一匹神骏的马,我连个小毛驴都算不上。
记得晚会上,马老师还唱了两首歌,好像是《信天游》和《黄土高坡》,还是破锣嗓子,沙尘暴吹破的那种,高亢沙哑撕心裂肺,官兵们使劲地拍巴掌学着他的破锣嗓子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嘴差点都裂出了血口子,那高兴的劲与春节特合韵合拍。
期间,我们也有闲的时候。闲时只干一件事:下军棋。明着下暗着下拿在手里瞎碰着下,结果始终只有一个:他赢我输,连意外都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觉着我也不笨,就比如一个工兵,挖了两个月怎么也该挖着一个雷,可事实是,我这个工兵每次碰到的都是一个小排长或连长,从无例外。我很无奈,马老师鼻子超天。此后的年月中,我们一同下部队,我一说下一把,他立马就会从行李中拿出军棋来:怎么下,你定。每次都这样开头,下过N多次,我依然没有例外地输。后来我找出了原因:军棋是他的,跟他姓马,我岂能不输乎。
代职结束时,因我们的贡献巨大:马老师的片子上了央视上了新闻联播创了记录,我60天发了68篇各类稿件,帮团里摘掉戴了很多年的落后帽子,团里要给我们记功。马老师开口了:奖励多给战士们,一个功对一个战士将来的发展很重要,给他们吧。
我在前线打仗时已把两个三等功让给了我的兵,我也想档案里装立个功表,给自己将来的发展加个支撑。我功劳没马老师大,他不要,我岂能贪功。
三
不知什么原因,在军区机关干的风生水起的马老师有天突然告诉我:我调回陕西省军区工作了,有时间到西安来找我下棋。我惊得大张着嘴,还没等我回过神,他已走出了我的视线。不久,我也从军区党史军史编研室调到《西北民兵》杂志社当编剧,我们成了一个系统,而且我还是他的上级机关。因着访抓订刊参加活动会议等,那些年到西安去的机会非常多,每到西安我必去马老师办公室坐坐聊聊,聊天聊地就是不喝酒,马老师滴酒不沾,他好像对酒过敏,沾沾唇脸就一下红到了耳根,样子极像刚跟什么人大吵了一架,脸红脖子粗,有点恐怖。所以每次于他见面,什么都谈,就是不谈酒不喝酒不下军棋。
那时,他不但搞摄像,还搞摄影,忙的像只有开没有关的机器,每次见他,他不是编片子,就是选照片冲洗照片,忙的说不上几句话。我说:我现在是编辑,你的稿子除了给中央台、中央报刊外,也给我们一二,顺便一下,一稿多发的那种也行,支持一下我的工作,给我们杂志添点彩。
他还真给我们杂志添了不少彩。不停地发我一些女民兵女预备役战士照片过来,还特意注明:封面照片。他替我把编辑的活都干了。我打电话问他:你难道只认识女同志吗你眼里难道只有女同志吗?他哈哈哈一阵大笑,如一个破锣一顿猛敲:你不是让给你的杂志添点彩吗?咱们民兵预备役部队是不是男同志特别多女同志特别少,发个美女是不是争着抢着看的人就多,你杂志的发行量是不是就上去了。
理听着是歪歪理,可发了他拍的封面,总有热情热心的读者打电话邮寄杂志。记得有一年,十二期杂志发了十个女民兵,有一领导开我玩笑:小袁,我看把《西北民兵》改成《西北女民兵》更合适些。我回道:报告首长,我一个都不认识。完全的驴唇不对马嘴。接下来一年,封面没发一个女民兵,不但杂志订数明显下滑,批评过我的那个领导也说:你们的杂志太单调,缺乏色彩。我只嘿嘿一笑。
一次到西安正好是周末,马老师拉我到他家坐坐,刚一进门,被一个一身军装的女孩子惊住了脚:面熟。对了,照片上过我们杂志的封面。
这是我小姑娘,你不记得了。
你小姑娘我记得,比板凳腿高点,这大美女我不认识。他哈哈一笑,孩子大了,我们老了,我都快退休了。是啊,时光是把飞快的刀,只把青春割得往后撂。
公济私。我开马老师的玩笑。姑娘说:袁叔,片子是我爸拍的,稿子是我寄给您的,谢谢您的慧眼。我跟马老师大眼瞪小眼,相视一笑,笑的皱纹满脸。
四
退休后的马老师可以说活出了一个新高度,精彩纷呈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有些弱。
也许是对军队的眷恋,也许是军人情怀放不下,他总是一身迷彩装。在云南元阳、东北的雪乡,亦或新疆的那拉堤草原、内蒙的坝上,一年四季追着风景跑的队伍中,如果有一个穿军用迷彩服的,那一定是马老师,如果还有一二个穿着迷彩服的,也一定是他的同伴。那些年,他几乎跑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把祖国的大好河山用他的视角全部收进了他的镜头。那段时间,马老师还弄了个很气派的工作室,我到西安出差,只要有个把小时空闲必到他的工作去坐坐。每次去,他总会炫耀似地用投影仪给我一组又一组介绍他的工作成果,通过他的镜头我领略了一个又一个大美景点,比如元阳的梯田、雪乡夜晚的灯光、坝上的晨?,看着看着就想立马背起摄影包寻着马老师的足迹走一趟。
有一句歌词好像是:祖国的山山水水连着我的心。马老师的爱人我的党嫂子说:老马的心里确实只有祖国的山山水水就是没有娃没有娃他妈。我说:再野的马也有老的一天。
也许是没什么地方值得他跑了,也许是真的跑累了,马不停蹄跑了几年的马夫马老师回到他的老家蒲城搜寻到一个妙地,搞了个摄影基地,并以此为出发点为落脚点,从春拍到冬,拍了一个又一个夏秋,依然穿着一身有些岁月痕迹的迷彩服,扛着三脚架,手里提着肩上背着脖子挎着长枪短炮,远远看去一个正经八百的测地兵。有时一个人有时几个人,也有一群人的时候。他给我打过多次电话让我到他的写生基地去看看,我每次都满口答应,却没一次落到行动上。我想退休后抽空一定去一趟,可退休后人是自由了,出门不用请销,就是觉着时间不够用,眼睛一睁从日出忙到熄灯,忙了个什么名堂,看不着摸不到提下上口,就一字:忙。
后来他挪了窝,又在神奇神秘的陕北神木扎下马步热火朝天干了起来。他又打了不少电话,我每次依然满口答应,几年过去了,一次都未成行。写到这里,脑袋里忽然崩出了老人家的一句话: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人没去,可马老师在干什么干成了些什么,我虽不能说一清二楚,但还是略知一二。
我们这个时代真的太好了,特别是自从有了微信以后,想谁了念谁了,不用发电报写信或打电话,打开微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往上一划拉,找到想要找的人,在他的微信头像上用手指地敲两下,然后就可推开门走进他的缤纷世界。特别像马老师和我这样外向性格的人,有点什么高兴的得意的事恨不能用高音喇叭广播给世界分享。就这样,马老师每天翻山越岭、起早贪黑地拍着他的照片,我躺在沙发上或床上,用一根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欣赏着,而且都是他精心挑选精心调配的。他费力费腿,我费手指也费眼睛。一段时间,浏览他的微信成了每天一项重要工作,就像上班时每天传阅文件。
特别是到了秋冬季节,他在蒲城那几万亩老柿子林拍的一组又一组照片,那红红的挂在枝头的柿子、那成串成串亮晒着的柿瓶,还有那树下洁白的羊群、穿的如柿子一样火辣辣的姑娘,夺人眼球诱人离家出走奔老柿子林而去。后来听说,确有不少人受马老师微信的诱惑,开着车背着家伙什奔马老师奔老柿子林而去。后来又通过这些摄影爱好的微信广泛宣传,天南地北的摄影迷旅行者携家带口三五成群,奔马老师奔柿子林而来。一时间,老柿子林的老百姓家家成了农家乐,家家柿树下人头跟柿子一样多,家家夜晚的窗户柿子样红到天明,家家烟囱冒出的烟扭鞅歌样从鸡叫扭到黄昏,百姓的日子比柿子还红烂漫,笑声常挂嘴边笑容常挂脸蛋。
柿子有时数个卖数箱子卖也称着卖,卖多卖少老百姓心中有秆称。老百姓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这个村庄有今天这样的如柿子一样红红火火的日子,全仰仗马老师。
老百姓想着给马老师塑个像当财神一样供起来,一扭头不见人了。此时的马老师又换了一身新的军用迷彩服奔神木而去了,想去揭一揭神木神奇神秘的面纱。
神木我以前去过无数次,每次去都是直接进酒场上酒桌然后不停地推杯换盏然后弃酒桌酒场乘车而去。每次吃多少喝多少,离开神木地盘时都如数全部给留下了。在神木只记住了两个人,一个叫思治全,一个叫朱二霞。思治全是战友朋友兄弟,朱二霞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是思治全叫来陪我喝酒的,她唱一出信天游我喝一杯酒。歌土的掉渣渣,酒烧的心火辣辣。我喝醉了,朱二霞唱累了。我没吃一口菜,朱二霞没喝一口酒。歌虽然酸,但确实好听。酒是美酒,但确实烧心。由此我记住了神木的酸曲记住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朱二霞。在我的印象中,神木就是朱二霞,朱二霞就是神奇的神木。对神木,再无别的印象。
前段时间,从微信上看到神木县电视台对马老师的一个专访。说起每张片子,什么时间在哪个乡镇哪个村,村东村西拍的都记得一清二楚,仿佛那些村镇有他走动了多年的大舅二舅三姨四婶,门清路熟。所拍片子有山河地貌、乡土风情、父老乡亲,无所不及。
在中国摄影界,马老师是一个神人,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说他退休这些年,在蒲城他先后拍摄、整理出版了《风雨千年》《历史的回音》《尧山柿子红》、《时光的流韵》《今日蒲城》《蓝盔使命》《跨越百年》《大美武功》《命脉》《魏哉乾陵》《穿越秦岭》《利剑出鞘》《升起彩虹》等十多本摄影集。在神木三四年先后又拍摄了《陕北能源》《老城》《长城》《黄河奇石》《枣乡》《高家堡》《二郎山》《秋韵》《天台山》、《黄河》《红碱淖》《丹霞丹青》《父老乡亲》《悠悠石峁》等十多本作品集,并在深圳、西安等地连续搞了三次以"黄土黄河黄帝? 神奇神秘神木"为题的摄影展。不用去看作品,单是看着这一个个作品集的名字这个量,每个摄影人都会惊掉下巴。我们不少摄影人拍了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不一定能出一本像样的让自己满意别人树大拇指的作品集,像马老师这样的摄影人我敢说绝无仅有。
五
摄影是光与影的艺术,按照马老师的话:摄影人是追光者。也可以说是脚的艺术,脚到镜头到。风光摄影的最佳时机是早晨和黄昏时分,想拍早晨某处的风光,你就的比太阳早起一两个小时,赶到地方选好角度架好机子去等。想要晨光的效果就在黑暗里等,想要风雨中的模样就在风雨中等,想要冰雪中的样子就在冰雪中等,等春等夏等秋等冬,一次不满意就两次三次十次八次,等你有了山河面貌春夏秋冬情怀,片子才可能有你想要的样子。打开马老师的作品集点开他的微信,你浏览一下那一幅幅作品,你就知道马老师爬了多少山山峁峁沟沟岔岔岘岘梁梁坡坡坎坎沟沟渠渠,走过了多少村村镇镇朝朝暮暮风风雨雨日日月月年年岁岁,你就知道这些年他负出了多少汗水辛劳及美好时光,不由得心生敬意佩服感叹。我感叹自己学不了。
取与舍是摄影的一种技巧,也是一种人生态度。马老师退休后选取了自己所爱,并一头扎了进去,爱的昏天黑地。他在蒲城的乡村里租了个老百姓的窑洞,一住就是几年。由此可见他对摄影这个职业的热爱和执着。同样,他跑到神木又是一住四五年,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神木人。因为这样的爱,也就失去了很多东西、舍掉了不少东西,比如对家人的陪伴、对自己身体的伤害等。
前一段,听说他病了,还住了院做了手术,我打他电话,想劝他舍弃他的这种不管不顾的爱,多关注身体多陪伴家人多歇歇,花钱好好享受生活。电话通了,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神木。
对这样的一条道奔到黑的人,我无话可说。一个老顽固,随他走吧,唯愿马老师平安康健。
(作者简介:百度搜索)